5.

期中考试黄少天忙着复习，只有在晚上会和喻文州聊几句，好不容易熬过，喻文州又出差，选修课都不得不停了一次。这么来来回回，两人再次见面已经是近一个月后。

黄少天这边瞒不住，虽然他本来也没想瞒，只是考虑到喻文州他不得不顾忌，只是跟身边几个人说了下。

方锐先是一怔，然后摆出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：“我就说嘛，那个喻老师……”

黄少天瞪了他一眼，他们在学校附近的甜品店，大多都是本校的学生，鱼龙混杂说不准就被谁听了去。

方锐会意，放低了声音：“听戴妍琦形容都把你那喻老师夸天上去了，平常这么滴水不漏，感觉就不容易对付。”

张佳乐突然问道：“是不是这个？”他把手机推到黄少天那边，指着帖子里的一张图片。照片应该是最近拍的，喻文州只露了一个侧脸，搭在身后的围巾微飘，拉风得不得了。黄少天点点头。

方锐啧啧几声，张佳乐拿回手机继续看帖子：“你们还别说，这个喻老师还真的有粉丝团啊。”

方锐拿了块饼干：“他们新传妹子多嘛，哪像我们生科，一个班有几个妹子跟什么一样，这男女比例严重失衡啊我觉得是时候开个联谊了。”

方锐收到两人不以为然的目光：“喂喂你们够啊，单身狗果然不能和烧烧烧做朋友啊。”

张佳乐沉默了下，没有接话，一时间气氛有些吊诡。

方锐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大口狗粮，顿觉心灰意懒，把话题转回来：“咳咳、那个刚才说到哪了……哦哦妹子、不对我是说新传院妹子多喻老师粉丝团强大，还好喻老师不喜欢、唔不然还得防着学生。”

黄少天咬着勺子，这话乍一听有理但感觉有哪里不对。方锐在黄少天反应之前抢先又道：“好了好了你们都有一段时间了，要是真担心这个那个的，平时低调一点像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事嘛。”

黄少天拿着勺子敲敲杯沿：“这些我都知道。”

他以前不是没有过女朋友，高中的时候交往了一个。现在已经很少有早恋猛如虎的论调了，老师家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黄少天的父母甚至都知道，对方还来家里吃过一次饭。后来临近高考各自都忙，志愿学校又隔得太远，最后算是和平分手。黄少天当时和姑娘牵着手在学校散步，甚至一起翘课去看电影，中学时代该有的张扬一样不少，现在大学到喻文州这，反而要瞻前顾后，这太憋屈了。

从店里出来黄少天和两人道别，往和喻文州约定的车站走去。入冬已久，路两旁尽是枯枝，天阴得厉害，云层像染着墨迹把城市压得要喘不过气。

可即使这样，他还是喜欢喻文州。

不知方锐怎么和戴妍琦合计的，倒还真的让两人办出一个联谊来。方锐拉上了黄少天和张佳乐，订了一个大包厢唱歌。作为主办的几个人自是得先到，这时候来的人寥寥无几，三人坐在角落里聊天。

戴妍琦带着苏沐橙进来的时候方锐吹了个口哨：“哟，难得啊，苏妹子。”

苏沐橙和几人打了个招呼和戴妍琦坐在了另一边。两个人叽叽喳喳时不时笑起来，不知道她们聊到什么，戴妍琦突然说：“哎，如果能叫上喻老师一起来就好了。”

戴妍琦的声音不大不小，三人坐在这边也听到了，方锐看了黄少天一眼，对着戴妍琦那边说：“小道消息，喻老师今天有事，你这个愿望得换一个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？”戴妍琦惊疑。

“我有线人。”方锐故意压低了声音。

方锐挤眉弄眼实在有些夸张，戴妍琦明显不信，方锐摊手做无奈状，张佳乐笑得肩都抖起来。黄少天冷眼瞥了两人一眼，满脸写着不想说话。

人陆陆续续到齐后很快热闹起来，唱歌的聊天的玩游戏的，旋转灯的灯光从每个人身上掠过，照亮的笑容一转即逝。黄少天也被叫去唱了两首，回来后戴妍琦和苏沐橙拉着一个妹子坐到他旁边。

“黄少，这是我们一起上喻老师选修课的，有印象吗？经常坐在我们后面那排。”

黄少天看了那姑娘几眼，光线太暗勉强看清样子，好像是有个模糊的印象。

“哦哦你好你好，我是黄少天。”戴妍琦尽会拉他下水，张佳乐和方锐这时候不知道混在哪一堆人里。

你好，姑娘声音不大，黄少天听了两遍才听清她的名字。

姑娘有些腼腆，全是由戴妍琦主导带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黄少天，黄少天口角生风，关键的地方全都含糊带过。戴妍琦自知套不出他的话，不再勉强，和苏沐橙还有那个姑娘聊起感兴趣的话题。黄少天被加入三个妹子的聊天，无非也是身边的趣事，谁谁谁的八卦或是抱怨一下作业课程之类。

玩游戏的那堆人突然爆发出一阵起哄声，这边四人闻声望去，好像是谁玩惩罚游戏输了被罚要去对面包厢唱歌。

输的那人本来也不是太扭捏，架不住大家的呼声被推出门去。戴妍琦拉着姑娘兴致勃勃地跑去凑热闹，一群人轰轰烈烈地涌去对面包厢。

苏沐橙和黄少天对视了一眼，眨了眨眼睛：“你这样妹子会很伤心的。”

黄少天之前说得口干舌燥，在桌上拿了罐啤酒拉开拉环：“你们这样突然推一个妹子过来我也会困扰的好吗。”

“没办法，听小戴说那妹子注意你很久了嘛，你们不是一起上选修课什么的？”

没怎么注意过，黄少天耸耸肩，今天还是第一次说话。

苏沐橙不再说话，拿过杯子倒了杯水。

“哎不过难得你今天会来。”

“平时太无聊了嘛。”苏沐橙笑着说。

不知是谁把话筒也带了过去，这边一直能听见那边的叫闹声，好像是唱完了歌，突然音箱传来的嘈杂声中夹杂着一个尖锐的女声，“喻老师！”

那边又一锅粥炸起来，混乱了好一会儿包厢门被打开，他们竟然把喻文州拉了过来。

这次戴妍琦叫来的妹子新传院的居多，可能不少还是什么粉丝团的，在这种地方见到正主简直要把房顶掀了。方锐邓摇，迷妹真可怕。

黄少天看见喻文州的时候怔了一下，隔得有点远看不清喻文州的表情。

和喻文州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，听其他人的叫法好像也是哪个院的老师。只能说喻文州不愧是老师，面对一群半大不小的年轻人镇定自若。两个人被一群人围着，没一会儿喻文州去点了一首歌。

“……我没有为你伤春悲秋不配有憾事 你没有共我踏过万里不够剧情延续故事……

“……我没有被你改写一生怎配有心事 我没有被你害过恨过写成情史变废纸……

“……至少要见面上万次”

喻文州最后笑了一下，说了句“唱得不好”被淹没在掌声和欢呼中。

喻文州唱功不能算太出色，但光靠刷脸就足够了。喻文州都已经回去了，黄少天不远处两个妹子还在讨论喻文州最后那声低笑。

是啊，喻文州握着话筒，蓝色的背景灯像潮水围住他们。喻文州这么看他，还这么对他笑，这实在太犯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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